表面看,上党这个重镇战略地位重要,现在韩国人白送过来,等于是一个免费的大礼包,自然不要白不要。但消息传来,反对声还是有的,比如当年主张不救阏与的廉颇,这次也主张不救上党,因为秦国人不是傻瓜,老子辛辛苦苦打了半天仗,怎么能让你赵国过来吃现成呢?
大臣蔺相如也持相同意见,认为接受上党,就会引火烧身。但年少气盛的赵孝成王不这么想,怕人家来打,就不敢要地盘啦?传出去我赵国的脸面何在?要!秦国敢来抢,就让他试试。
其实对于当时的赵国来说,要上党还是不要上党,都是有理由的。不要上党,可以暂时避免战祸,至少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。如果接受上党,就必须提前做好和秦国开战的准备。
赵孝成王偏偏走了一个“半路子”,接受了上党,却没有派遣重兵防御,只是派了一个小股部队来此交接。这不是分明无视秦军吗?秦军当然不干,立刻由王龁率军一通猛打,在秦国的猛烈攻势下,赵军迅速崩溃,上党活生生地丢了,赵国的残兵部队,败退到了长平一带。
事情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,但秦军显然不罢休,敢抢我的口中食,活腻歪啦?打!还没等赵军喘过气来,秦国就大军压境了,秦国够怒,赵孝成王的反应也够快。秦国这次是要玩真格的了,那咱也就陪着打真格的。
随后,赵孝成王急命廉颇率领20万大军赶赴长平。廉颇到达之后,前锋部队和秦国接触,很快就溃败下来。
关键时刻,廉颇转攻为守,沿着长平一带的丹河布防,抵挡秦国的进攻。这个决定是明智的,廉颇带来的,大多是此时赵国国内用于城池防御的步兵,很少有最精锐的北边骑兵军团。秦国这边,一次性动用的军队不下20万,而且都是有丰富野战经验的老兵。这样的情景,要是敞开了玩对攻,赵国是没戏的。所以廉颇的打算很简单:就地组织阵地,严防死守,和他慢慢磨,把秦国人磨走了拉倒。
应该说这是廉颇的一个传统战术,他最大的特点就是防守,在阵地构筑和梯次配置上都颇有心得,是一个擅长打防御战的名将。以前就靠这种“磨”的战法,曾多次把秦国人磨走,这次他以为也一样,秦国人无非是想给赵国点颜色看看,现在颜色也给过了,也该拍屁股走人了。
但这次却真的不一样,廉颇够有耐心,秦国人更有耐心,你廉颇磨,我秦国人也陪着你磨。结果,从公元前262年夏天开始,双方沿着长平的丹阳河,开始了漫长的“静坐”战争,每天就是你吆喝两声,我回骂几句,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全骂了个遍,可就是不动手开练。恐怕廉颇自己,乃至赵孝成王都绝对想不到,这一磨,就磨了整整三年。
在这三年里,围绕着长平这个小小的地方,秦赵双方大打消耗战,战略物资源源不断运输到前线。
秦国动用的兵力,此时的说法各异,但以廉颇20万大军的数量,以及处于守势的地位,秦国投入进攻的兵力,应该不会少于30万,秦赵双方50多万大军,就这样天天在长平干耗着,50万人天天大眼瞪小眼地摆阵势,看着壮观,但吃喝拉撒消耗的全是钱。
这三年里,秦国除了不断增援长平外,还不断地派使者出使中原各诸侯国,警告各路诸侯国不要管闲事,同时驻扎在韩国边境,监视韩国军队的一举一动。但是在作为主战场的长平,秦国人始终无法前进一步。
拖不起的赵括
漫长的消耗战维持了整整三年,长平依然在赵国手里,20万赵国军队沿着战壕与丹阳河,天天和秦国人干耗。似乎廉颇的战术是成功的,他当然有自己的理由,这个理由老生常谈:秦国强,赵国弱,所以速决战对赵国是不利的,持久战对赵国是有利的,这理由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很正确,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,越来越多的人认定这是不正确的。
到了三年后的公元前260年,连主持赵国大政的赵孝成王也认为这理由不正确。不正确的原因,按照《史记》的说法是秦国人使了反间计,散布说秦国人只怕赵括,只要赵括出马,一个顶俩,能把秦国人打得稀里哗啦。然后傻乎乎的赵孝成王就听了,接着任命赵括挂帅,行前赵括的母亲拼命反对,说马服君赵奢临终前有遗言,赵括这小子只会纸上谈兵,不能委以重任。可惜赵孝成王不听,赵括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挂帅了,一起随他出征的,还有早已养精蓄锐多日,从北方边地调回来的精锐部队,一共20万人,赵国最精锐的骑兵军团,都在这支部队里了。